頊折

在去烟都的路上，你可能会路过落月林中的一座小屋，一个枯槁的老妇人坐在屋前的木桩上，身躯的大半已变成枯木的模样。她凝视着面前一片早已干涸的小湖，几乎不眨眼睛。第一次见到她时，你大概会以为她是瞎子。可是，如果你走近，她会警觉地听见你发出的任何细微响声。之后，伴随着木质断裂的声音，她会转向你，盯住你，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根泛着光泽的白骨。

“来，拿去，然后去找到其他的……去烟都，找到它们，找到它们……”

老妇人将白骨递给你，不断地前倾着身体，直到枯败的藤蔓从地面伸出，将她整个搬到你的面前，你发现她已经与那些藤蔓、屋前的木桩、这片树林以及它的土地合为一体。那根白骨就在你的眼前，你可以看见上面刻着红色的、细密的符号，并且似乎听见低沉的细语。老妇人重复着她的请求，如果你要接受这个请求，只需要从她手中接过白骨。当然，你会迟疑，你会计算，这个老妇人面目可憎，她的请求也疑点重重。你怀着自己的目的前往烟都，凭着意志克服过无数苦难，凭着决心犯下了无数罪孽。你一直都独来独往，心无旁骛，此番却为何要因为一个半死不活的陌生人驻足，费神听清那些意义不明的话语，揽下这个与你毫无瓜葛的任务？

你思考了很久，并且还将要思考很久。不过，思考可以留在以后。现在，先接过白骨吧，毕竟从没有人拒绝过它。